吴:你在用油画的方式描绘中国的山水意境,这不是简单的融合,对此有何感受?
李:可以说现在正处于中国油画界风格和样式划分的时期,现实主义、超现实主义、表现主义、抽象表现主义……我个人认为这实际是以西方的艺术价值判断为标准,以西方的基本结构来看待中国的艺术。我时常会想中国的绘画、艺术是不是就绝对要像西方那样分得那么清楚,中国的艺术家应该怎么界定艺术的概念和范畴?因此我觉得这个展览很是及时,我们的确需要有人从脉络上来叙述中国人在艺术上的思维方式。也许我们这代人对传统的东西不能够完全接受,会受到西方很多影响,但在艺术这条道路上可以说我们还是对传统保留的相对多一些。对于究竟表达到什么程度,我认为一方面需要画家专心地创作,另一方面也需要理论家从脉络上来梳理。展览不仅仅是作品,还有一些理论上的新的探索要呈现给观众。
吴:我看你的作品总有一些很厚实的感觉。
李:画本身是这样。我从学院以学生身份出来又转为一名老师是有一个过程的,经历了从一种规律性的研究到最后如何跳出这种规律,重新找到自己位置的过程。每个人可能都必须经历转变,但对画画的人来说这是非常艰难的,因为要判定自身的位置,能不能认识自己脚下的土壤,能不能认识自己。经过一段时间的尝试,我发现自己在情感上不具备西方那种流派的因素,不管是接近还是模仿,都觉得牵强。西方很多东西虽然很好,但却不属于自己。反思之后,尤其是接触了中国传统的东西后,我发现自己喜欢的还是这些。巴黎的集美博物馆收藏了很多东方艺术,在那里我发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选择好之后我还需要调整自己,需要慢慢摸索画面的语言,需要把意境跟具体的画面语言结合完美,这都需要一个过程。总体上我还是喜欢北方的山水,喜欢绘画上北方那有点深沉、苍茫的味道,感觉北方的风景能在情感上赋予我一些东西,而南方山水就很难,这其实也是一种选择。我尝试把笔墨的感觉和油画的具体材料结合到一起,把具象的东西转化成具体的笔墨,后来渐渐觉得还是有一些成熟了,希望能把握这种方向继续走下去。
吴:用一种油画的语言?
李:确切地说是笔墨,油画也是有笔墨的。前苏联、俄国的绘画和伦勃朗有区别,列宾等人虽然已经画得相当好了,但仍缺乏些什么,我认为缺的就是笔墨,他们在笔墨上的灵性具有很大差距。我去集美博物馆参观的时候,对中国画还只有一种感性的认识,不过当日本、韩国等亚洲国家的绘画和中国绘画摆在一起的时候,很明显就能感受到中国画笔墨的优势,笔墨承载着精神与情感的深度、力度,是亚洲其他国家所没有的。
吴:油画和中国画不一样,油彩和水质的东西又不一样,你怎么在油画里面把中国的东西呈现出来?
李:我对油画的笔墨还在研究探索,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同样能产生很润泽的感觉,可以松,也可以运用各种材料。它有扩展的空间,可以吸收笔墨的意识和趣味,但跟宣纸上又不一样。宣纸上达不到那么强的力度和视觉的冲击力,我觉得还有很大的开拓空间。中国画的笔墨已经发展了这么多年,它的程式化是否很难突破,而油画又是否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来重新拓展这种绘画语言都值得研究。我感觉北宋时期的作品跟油画有很多类似的东西,比如写实以及对空间的表现,而西方绘画在早期也跟中国画有很多类似的东西,这并不是绝对冲突的,有时反而会是我们很好的可借鉴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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